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關於A Cappella ~5:「重唱賽後雜感」

原文出處:晨光熹微
作者:白品鍵
發表日期:2005-10-19


雖然沒有聽到得獎隊伍阿米巴,也沒聽到傳說中比圈圈哥更厲害的人聲打擊,但是靜下心來自我檢討,有一些想法想跟大家說。

TFG裡的大部分人大概都是重唱比賽的常客了吧,加起來的參賽次數大概超過20次,從最開始的單純重唱開始到現在分化出歌手與重唱兩組比賽,不難發現幾件事情:

第一:參賽者的平均年齡始終停留在22~26歲之間,也就是這五年來,參賽的主體一直都是大學生,或是畢業不久的年輕人,並沒有進一步吸引30歲以上的熟男女聲加入。

第二:大學生等年輕人裡,又多半是由該校合唱團之菁英或其他老練的合唱人所組成的。

第三:這五年來,每年評審講評的內容都一樣:基本工、基本工、基本工….

這其中有一個很弔詭的情況,對於音準、節拍、人聲的和諧感等等所謂「唱歌的基本工」,相對於一般社會人士,合唱人應該是比較熟悉基本工的族群才是。然而這些合唱人跨足麥克風一族之後,卻反而失去了那些他們原本最熟悉的基本工,只剩下辛苦排練的舞台表現,於是一年又一年的被評審教訓:回去把基本工練好了再來…

老實說我不認為這些被教訓的團體真的基本工不好,如果那些評審有機會去聆聽這些合唱人不用麥克風時,圍坐一圈的練唱狀況,我相信他們都會驚訝於他們的基本工其實練的十足(至少在我的明查暗訪中,很多團體不用麥克風真的唱的很棒,TFG又何嘗不是?)

別的不說,TFG的人拆開來,有合唱指揮經驗的人不少,就算沒有指揮經驗,至少也都是各大合唱團裡「角頭」級的人物,平時練唱亂跩一把的,上了台雖然還是很屌,卻在緊要關頭老神在在的走音趕拍,臉上寫了一堆「帥」,然後七個人大大方方的走音給別人聽……

差開話題來聊一下這幾年來來台灣的外國團體,不知道大家有沒有跟我一樣的感覺,台灣的團體在舞台動作上,簡直就是國際水準,與音樂水準簡直不能相提並論。看看今年的TRSP,大部分的時候六個男生根本不走位的,站在右邊的兩個大部分的時候眼神呆滯;左邊的BASS唱歌的時候動都不動一下,而打鼓的鼓手在嘟七撲ㄘ的時候,會一直盯著腳邊的地板,呈現彎腰數腳指的狀態;只有中間兩個男高音會在SOLO的時候出來帶氣氛,那幾乎就是他們全部的舞台動作了。再看NINIWE,他們的舞台動作更加乏善可陳,有時候甚至整首歌盯著腳指頭唱,但是又怎樣?他們是冠軍。

今年或許比較極端一些,不過仔細想想,就算是TRG、飛行糾察隊等等,他們也沒這麼多的動作與走位,我們當然可以說:他們擁有比我們更好的舞台習慣以及舞台魅力,不需要規定太多動作來限制住他們,但是我們也可以反過來說,比起舞台動作,這些國外團體更加重視音樂表現,他們讓音樂表現來帶動肢體動作,在台灣卻非如此,我們理解的舞台表現與音樂表現,往往是分開討論的。

歌手組的評分標準是音樂表現70%、舞台表現30%,如果說抬頭挺胸、面帶微笑、動作俐落大方、整齊有力等等要件是舞台表現加分的原因的話,我相信NINIWE在這幾點要求是不及格的,就算是音樂表現拿滿分好了,難道說TFG在較佳的舞台表現加分之後,再加上可能有點荒腔走板的音樂表現,依舊不到60分及格的嗎?又或是當真我們的音樂與外國團隊比起來,簡直是望塵莫及?

換個角度想:讓身體自然的隨著音樂去動作,甚至不計較動作美醜,拋棄可能會影響音樂的複雜走位以及舞蹈,在我的認知裡,台灣只有歐開是這樣子做的。如果說這樣的舞台動作才是重唱賽評分的標準的話,歐開拿下去年的最佳舞台,一點也不為過,相形之下,甚至連神秘失控都嫌作了太多與音樂無關的舞蹈了。

(儘管大家都知道,那樣的動作與那樣的表現,在舞台上呈現的人的樣子會比較「好看」。)

回到剛剛提到的基本工問題,我相信台灣的合唱人「基本工」是好的,但是加了麥克風與音響系統之後,這樣的基本工的基礎—也就是耳朵—就消失了。參賽者與評審往往都小看了「人的聲音」與「音響的聲音」之間的差距,平時我們練唱時大多是聽到隊友的真聲來作為和聲的基礎,就算是到了練團室好了,我個人的經驗是:我依舊會習慣在眾多聲音之中,尋找「真聲」來建構我自己必須發出的聲音。換言之,幾年來的習慣會使我拒絕利用「來自音響的聲音」去製造出我所該發出的「與之和諧的聲音」,結果在聽不到隊友真聲的舞台上,耳朵便自動關閉,雖然聽到很多聲音,卻無法像平時一樣,耳朵、大腦、聲帶快速地配合製作和聲,於是彷彿剛學合唱的小孩,基本工消失殆盡。

淡水趴趴唱的時候看到THE REAL SIX PACK站成一排,距離監聽喇叭十分接近,我突然有了靈感,如果我們暫時拋棄那些舞台動作,肩並肩擠一排拿麥克風唱歌,利用多次的舞台演出,逐步拉遠距離,讓耳朵有時間去適應音響的聲音,進而讓這種聲音成為我們唱歌的「基本工」的基礎。當身體與「音響的聲音」配合游刃有餘之後,再去談走位以及舞蹈,這樣子會不會是五屆以來的重唱賽評審,反覆強調「打基礎功夫」呢?

比賽結束了,雖然有很多錯愕與不甘心,不過我還是忍不住想,如果這輩子還有機會讓我繼續玩這玩意兒下去,我要如何讓自己變得更好?要如何讓一個團隊,變得更好?雖然很多時候真的只是想想而已,但是光想的就覺得很爽,況且胡思亂想又不違法不花錢,大家不妨趁現在打鐵趁熱,來集思廣益一下….


2005/10/19
第五屆重唱賽後
寫給TFG


( 本文獲原作者同意轉載 )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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